秋风乍起,收获的季节悄然来临。安徽老家六安大别山正值瓜果飘香的好时节,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西瓜的红、葡萄的紫、香瓜的白,共同绘就一幅绚丽多彩的乡村秋收图。

在外闯荡多年,让我最为眷念的,当属那漫山的板栗树。它总是带着浓郁的乡情,伴着清风闯入我的梦中,唤醒我对家乡的思恋,也让我重温儿时岁月。

老家的板栗树大多种在绵延起伏的山地上,树龄大小不一,挂果程度不尽相同。其中,有历经几十年风雨仍高产的大树,也有刚嫁接不久的小树苗。

最近,母亲和我视频聊天时,提得最多的就是家里的板栗树。哪座山的树挂果多、哪座山的树有虫害,母亲都了如指掌。她还说,九月下旬就会采收板栗,让我国庆假期一定要携娃归家,吃最新鲜的糖炒板栗和香气四溢的板栗烧鸡。

母亲的话,令我儿时的记忆像小猫爪上的毛线团,越滚越长。

小时候的我,对板栗是“既爱又恨”。爱,是因为家贫,吃到零食的机会少之又少,而板栗满足了我贫瘠的味蕾。青白香甜的嫩板栗、果肉金黄的老板栗,生吃、清蒸、糖炒,总有一样能令人餍足,我尤为喜爱板栗烧鸡。只是,板栗易得,公鸡却并非想宰就能宰。除非赶上中秋有贵客来访,这道皖南山区特色菜才会出现在家里的八仙桌上。

弟弟出生那年,我还在上小学。父亲把家里的三间土房推倒,重建成两层红砖楼,喜曰“吾家有后”。

然而,建房子的费用远超预算,从水泥、砂石再到楼板、红砖,全是父亲从镇上赊账而来。在房子落成的第二年,父亲为早日偿还债款,和同村的乡亲们远赴浙江工地当小工。

不料,年轻气盛的父亲一度迷失在城市的繁华烟云中,外地挣钱外地花。待至腊月二十九归家时,刨去我们姐弟俩来年的学费后,他一年收入已所剩无几。

那几年,每至年底,债主们纷纷上门要债。因为找寻父亲未果,他们就为难母亲,不仅言辞难听,有的人还蹲点围堵母亲,趁机发难。但凡家里有些许咸鱼、年糕,都会被母亲送给债主。但储存在地窖中的一袋板栗,总能“幸免于难”。待到正月十六,回家过年的父亲再次踏上打工旅途时,行囊中总有一大布袋母亲亲手炒制的板栗。

那些年,我很是不解:为何父亲如此不顾家,母亲仍对他这般好?

岁月匆匆,晃眼间,我已近不惑之年,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年幼子女。每当我向生活妥协的时候,仿佛都能感受到当年母亲的无奈以及对父亲饱含的深情和希冀。

现在,母亲最大的期盼,便是国庆时我们能回家看看,吃上象征团圆和希望的板栗烧鸡。这一次,我一定会如她所愿。

龙华园区  曹茜茹/文  蒙春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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