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总是悄然而至,对我而言,就像一缕穿过云层的阳光。


我的家乡座落在湖北汉江平原,公路两旁散落着一座座土坯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家家户户流行起盖楼房,每家的汉子都在拼命干活,只为了多收一瓢粮食、多攒一分钱、多买一块砖。


存够了钱的人家,准备好砖、沙、楼板,石灰则需要自己调制。几个汉子在地上挖出一个土坑,灌满水,倒进石灰,整个池子里的水瞬间咕噜噜地沸腾了。过了一段时间,水平静下来,水面清澈得可以一眼望见池底的石灰。


在房子建成之前,这里便是孩子们的天堂。


每天吃过早饭,我穿行在七彩斑斓的晨光里,来到堆满建材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大家正兴致勃勃地玩过家家:用砖块在地上摆成一个个“盘子”,扯些草堆在“盘子”里,做成一道道“佳肴”,最后撒上沙子充当“调料”。


随后,大家从石灰坑里挖出一把石灰,捏成条状,晒干了就是“粉笔”。大孩子拿着自制粉笔,模仿着老师在楼板上写下“上”“中”“下”,神气活现地教小一些的孩子们认字。


最好玩的游戏,是在沙堆里找贝壳。拉沙子的三轮车是自卸式的,靠近车头的车厢一端翘起时,沙子便倾泻而下,在地上堆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锥型。买沙子的人家拿起大扫帚,哗啦啦扫了几下车厢,才心满意足地对司机说:“可以走了。”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喷着黑烟扬长而去。


虽然沙子的主人对车厢里残留的一丁点沙子也斤斤计较,但对我们的浪费却格外宽容。


年幼的我,对在沙子里寻宝有着谜一样的热情。在我眼中,指甲盖大的贝壳不是普通的贝壳,而是“白精灵化石”。大家一起在湿漉漉的沙堆里寻找“化石”,竞争很激烈。谁找到了最大的贝壳,可以骄傲一整天。


捡累了,我们就直接躺在沙子上休息。阳光很刺眼,我把草帽盖在脸上。恍惚中,我仿佛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就好像自己真的到了遥不可及的海边。


突然有一天,母亲给我换好新衣服,背上她亲手缝制的粉色手工布包。然后,她带着我来到离村子很远的一排瓦房,指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师,对我说:“好好学习。”


我冲着母亲的背影拼命地挥手,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跟着她一起离去的,还有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D事业群(武汉) 赵俊玲/文  蒋朝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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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共有 1 条评论

驭风而舞 1年前 回复TA

怀念啊,无忧无虑的童年。没有手机的年代,这这游戏是怎么全国统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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