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公路两旁的麦田,就会想起收麦子的往事。
收麦子,是村里家家户户最重要的事情——大伙儿都期盼着麦子能有个好收成。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收割机,麦子全靠人工收割。麦子开镰时,家家户户天不亮就下地,人人弯着腰,左手拢麦、右手执镰,挥汗如雨。父母无暇照看我,让我和奶奶一起捡麦穗,并许诺捡完麦穗可以给我买个大西瓜。新割的麦茬还很尖锐,我穿着凉鞋,生怕一不小心被戳破脚丫,但想起西瓜的甘甜,还是挎起篮子乐滋滋地跟在奶奶身后拾麦穗。
除了捡麦穗,我最喜欢干的事是帮父母买饮料。买到饮料,我噔噔噔地跑回地里,把饮料拿给父母,眼巴巴看着他们“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眼瞅着瓶子见了底,我迫不及待地从他们手中接过空瓶,一路小跑着拿到村里的小卖部,用它们兑一根或两根冰棍。我把冰棍咬得咯嘣咯嘣响,再把咬下来的冰坨子含在嘴里。那种甘甜冰爽的滋味,让我至今回味无穷。
割下来的麦子拉回来,紧跟着就要打场了。三轮车开足马力,后面套着石磙,在打麦场上来回碾压麦穗,把麦粒脱下来。打一场麦,至少要一个小时。我和小伙伴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手扶护栏,仰起脸,在太阳底下笑得灿烂无比——这是我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坐车机会,也是我儿时坐过的最洋气的“旋转木马”。等到打完麦,被父母堆得高高的麦秸垛又成了我们的蹦蹦床。我和伙伴们在麦秸垛顶上蹦下跳、手舞足蹈,开心坏了。
麦子打下来,还得晒干,父母吩咐我摊场、看场。吃罢晌午饭,带上小人书,灌上一壶白糖水,我在麦场边的树荫下席地而坐。偶尔有鸟儿飞到麦场上觅食,我远远地掷去一颗石子,把它们赶走。每过一会儿,我就光着脚丫,推着摊把,把场上的麦子翻个个儿,让它们均匀受光。摊把留下的麦痕,像是一道道波浪。无聊时,我还会踮起脚尖,去摘麦场边桑树上还没有熟透的桑葚——记忆中,年少的我一直是个一门心思想着吃的馋嘴丫头。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为防止晚上下雨,乡亲们会把还没有晒透的麦子装进蛇皮袋,堆起来,盖上雨布,然后搬一张钢丝床,晚上就睡在麦堆旁,在萤火虫的微光中拉家常。夜空下,我睁大眼睛,随着母亲的手指,去分辨牛郎、织女星。在那些夜晚,星空总是特别闪亮,我也睡得特别香甜。
一直等到麦子晒干、囤进家里的粮仓,麦收才算结束。
如今,我离开那座小山村已有二十年之久,曾经热火朝天的麦收场景已成历史。当年的镰刀被遗忘在老屋的墙角,变得锈迹斑斑;那个为了一根冰棍在田野上奔跑的小女孩,也把她的快乐留在了山村。
iPEBG(济源) 连云云
语言朴实、感情真挚、催人泪下
读了麦子,想起了谷子,南方北方作物不同,但味道一样
割麦碾场,恍若昨日。多年以后,麦场上的大石滚似乎也藏起了,连镰刀都锈迹斑斑,童年在联合收割机后麦田掉落的麦粒里,无迹可寻。
形象生动有趣,不禁让我回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天还很蓝,晚上家家户户夜不闭户,生活质量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富裕,但是很开心很快乐……
作者文笔细腻,感情真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打麦场。记得小时候,从地里掐回来泛黄的麦穗,捆成扎,地锅做好饭,用余火把麦子燎熟,然后在簸箕里将麦仁搓出来,把麦皮扇干净,抓一把放在嘴里那味道真叫一个香,然后我和两个弟弟互相看着对方黑黑的嘴巴笑的合不拢嘴,那时的时光那么纯粹,那么欢乐...,也一去不复返了。
很熟悉的场景
作者心思细腻,文章特别有画面感。没有收获麦子,但是小时候割稻子的记忆犹新
那是我小的时候,在我记忆中,妈妈拿了很多好吃的,然后把我放在树荫下,便拿起镰刀去割麦子,捡麦穗、烧麦子,都是儿时的回忆,现在有了收割机,确实方便了很多,不过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丰收的味道了
割谷打麦,怕是现在的零零后都不曾经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