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空地上，几棵高大的杨树撑起大片浓荫。每天下午，老人们聚集在这里纳凉、唠嗑。聊天的内容嘛，除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就是说嘴了。
所谓说嘴，就是向别人炫耀，话题无非是家里添置了新物件、儿女孝敬了好东西、孙辈的表现很争气，以及自己身体的某方面还相当不错等等。
成伯向来不屑参与说嘴。一来，成伯为人低调；二来，他觉得这种说嘴太过浅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那些事大家早已司空见惯，有本事你们整点新鲜的嘛。于是，当别人唾沫星子横飞地说嘴时，成伯却是耳旁过风，根本不去听。他宁愿凑到棋摊旁，观棋不语。
今天，成伯如同往常一样，看见有人在说嘴，便去看人下棋。过了一会儿，他想喝水，才发现出来时忘提溜水杯了。不要紧，孙子昨天回来休假了，给他打个电话，让送过来就是。手机拨通了，孙子却说：“正忙着呢，没空！”
旁边的人听到了，忍不住感慨：“孩儿们小时候有啥事，还没哼一声咱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现在人家长大了，忙了！”众人纷纷附和，开启吐槽模式，就连平常说嘴“孩儿们懂事”的也不例外。
正在下棋的豹叔把自己的水杯往前一递：“成哥，别生气。你要不嫌弃，就先喝两口我的菊花茶。”
就在这时，从空中传来成伯孙子的声音：“爷爷，你的水杯到了！”
众人立即循声望向上方：一架无人机已经飞到近前，悬停在一人来高的地方，上面挂着的正是成伯平时提溜的水杯。
无人机上再次传来说话声：“爷爷，水杯到了，你自己取下来吧。”
成伯心情激动、手指颤抖，小心翼翼地取下水杯。无人机飞走了，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又变了。
这个说：“现在的人真能，小飞机能送东西，还会说话！”
那个讲：“这个比给小麦打药的那种飞机小多了。”
成伯不由自主地开始讲解起来，从无人机的功能说到用途，从飞手培养谈到低空经济前景。这些内容，有的是他从新闻上看来的，有的是听孙子讲的。他不仅添枝加叶地介绍，还煞有介事地答疑，直说得听众们心驰神往，自己也口干舌燥。成伯拧开杯盖，想要润润嗓子，却发现水杯里竟然没有水！
豹叔瞥见这一幕，抓住时机补上一刀：“哈哈，说嘴跌嘴，喝不上水。成哥，这回真不怨你孙子不听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你刚才说的就是让送水杯，可没说要带水！”
成伯端着空水杯，一愣一愣的：“我说嘴了吗？”
济源园区 孟宝记/文 蒋朝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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