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总是在想一个问题：哪里是我的家？
无数次地追问，总是没有答案。
从她有记忆开始，家就在远方。
初中时，舒晴住校。家离学校只有几公里，但她觉得很遥远。沿着公路出镇，过一座桥，上坡再下坡，就能看到家了。
房子是土坯房。它静默地伫立着，在寒风中，有几分落寞和凄凉。
屋前的场地上长着稀稀落落的杂草。地面扫得很干净，那是姑姑的功劳。姑姑是个勤劳的女人，把家里家外都收拾得洁净整齐。
舒晴家和姑姑家共享一个大厅，大厅两侧分别住着两家人。从学校回来的舒晴走进那扇大门，先推开自家的小木门，又推开爸妈房间的门。房间里没有人。妈妈在外打工，爸爸在砖窑烧砖，房间里昏暗又冷清。屋子有些凌乱，桌面也落上了灰尘。舒晴拿起笤帚打扫，一层薄薄的灰尘在屋顶漏下的光柱中飞舞。
上高中后，舒晴离家更远了。从县城坐车，她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这一年，姑姑家拆掉了一半大厅，盖起两层小楼房。而舒晴家还是一半大厅，一半土坯房。和姑姑家高大的楼房相比，土坯房显得破旧矮小又孱弱，就像舒晴心中脆弱的亲情——妈妈很多年没有回过家，家里只有沉默的、永远起早贪黑的爸爸。没有妈妈的家，最简单的快乐有时候也最难拥有。没有妈妈的家明明在眼前，在舒晴的心里却如此遥远。
舒晴工作后，家里终于拆掉老房子，也盖起了一座两层小楼房。这一年，久违的妈妈终于回来了，一家三口在新房子里吃年夜饭，温暖而幸福。
舒晴一直以为，家只是房子，有房子就有家。现在她才明白，家是家人，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中央单位（龙华） 李勤/文 梁海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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