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二十出头,论颜值、爱好、性情,都非常般配。我们一起读琼瑶,传阅汪国真、席慕容的作品。90年代中期,家乡出了个叫胡鸿的诗人,你非常喜欢她的诗。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我在新华书店门口冒雨排队两个小时,只为买到一本胡鸿亲笔签名的新诗集。拿到这本书,你开心得像个孩子,还用粉纸将书郑重地包起来。
那几年,我们在不同城市上班,相隔一百多里。鸿雁传书,成为我们的日常。有时因工作忙,没能及时收到信,彼此都牵挂不已。你担心我被厂里漂亮女孩“近月楼台先得月”,我担心你的美丽会引来其他追求者。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还专门带你到厂里,向同事们介绍你。而你,也在我去看望的时候,邀请几个男同事过来聚会,向他们表明,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当然,情真意笃、两情相悦,也会有吃醋误会的时候。这不,那个周末你来看我,我们去夜市吃烧烤,参加聚餐的还有我的两个男同学。几杯冰啤下肚,我们意气风发,说起了影视剧中各自最中意的女星。小李说,他喜欢黄蓉,冰雪聪明,俏丽可爱。老许说,他喜欢赵敏,又美又飒。轮到我,我犹豫半天,还是架不住他们的催促,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喜欢冯程程,她知书达理,知性优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留下我们三个男生在风中凌乱。小李、老许反应过来,让我赶紧去追你,向你好好道歉。
好说歹说,走了好几条街,总算把你哄得消了气。从此,我再不敢提冯程程,连周润发的风衣哥造型我都不再模仿了,生怕又惹你不开心。
我们都爱好文学。尽管那时工资都不高,但我们买起书来非常大方。过生日时,我们大多互赠新书作为礼物,比如经典名著《简爱》《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等。枕边有恋人送的书相伴,每晚枕一缕书香各自入眠,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了。
那时,我们从不谈房子、车子,生怕这些东西会亵渎爱情的纯真。春日里,我们相约看桃花,在河岸,我折下柳枝编成花环戴在你的头上,你笑起来,整个春天都不及你明艳。夏天,我们到水库游泳,我水性极好,却装作快要溺水的样子,看到岸边的你吓得大呼小叫,我从水中央露出头来,开心地做鬼脸,惹得你一顿笑骂。秋天,我们在落满黄叶的林中小路漫步,你让我唱歌助兴,从张学友到毛宁,我唱得口干舌燥,你奖励我一个香吻,让我幸福得像吃了蜜。冬天,我到你的城市去看你,我们在雪地里走了一程又一程,知心话永远说不完。
那一次分别时,我忧郁的眼神让你深感不安。你在信中,反复追问原因。
后来,我南下寻梦,承诺衣锦还乡时回来娶你。列车启动,你跟着车厢跑。泪眼蒙眬中,我们的青春与爱恋永远定格在渐行渐远的地平线上。
但我们没能等到那一天,因为双方父母谈判失败(你是独女,你父母希望我能当上门女婿,而我母亲对此坚决反对),我们最终选择了友好分手。你写给我的两百多封信,我都珍藏在一口木箱里。它们是青春的见证,虽然在后来搬家时被我不慎遗失,但我永远忘不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谢谢你,是你让我相信爱情,相信人间美好。那支熟悉的歌,可能最能代表我们的心意: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FIT(宝科) 江克线/文 陈虎/图
爱情,是天边的一朵云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美丽的爱情,即便没有走到一起,但也不枉爱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