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孩子。

外公家所在的庭院不大,由外公、老祖祖和三祖祖三户人家合围而成。外公是老祖祖抱养的儿子,三祖祖与老祖祖是亲兄弟。三家房前屋后都栽着果树,果树各有其主,但树上结的果子不分家。尤其是我们这些孩子,哪棵树上的果子熟了就爬上去摘来吃,哪儿管它是谁家的?

从初夏开始,小院就飘荡起果香。先是樱桃和毛桃,接下来是李子、梨子。外公家与老祖祖家门前各有一棵高过房顶的雪梨树,一棵树就能摘下四五十斤梨。这些雪梨个儿大,解渴、解馋又解饿。家里若是来了客人,梨子就成为待客佳品。

老祖祖并非果农,但在果树栽种、培育、管理方面颇有心得。他是镇供销社干部,家里没种田,有时间侍弄这些果木。院外那株粗壮的老核桃树就是老祖祖种下的,每年秋天都能打下几麻袋核桃,三家人很久都吃不完。有一年,老祖祖在院子里搭起木架,栽下葡萄苗。两年后,我们就吃上了水汪汪的黑葡萄。庭院内外还有老祖祖栽种的枇杷树、气柑树等,每年硕果累累。

三祖祖虽然没在院子里栽果树,却在院外种了不少,有桃树、橘树等。

外公外婆忙于地里的活计,栽下果树后疏于打理,收获也就不尽如人意。然而却有一棵长歪了的梨树十分争气,树上结出的果子一年多似一年。我到现在还记得这样一幅画面:某个雨天,我和外公外婆坐在敞亮的木楼二层上剥玉米。木栏杆外,雨水淅沥,将歪脖子梨树绿油油的叶片和果实洗得发亮。我们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一边听着雨滴敲打瓦檐的清音,一边看着在风雨中焕发无限生机的梨树,一种空灵澄澈、欣慰满足的心境油然而生。那时我刚学会了几首古诗,总觉得这番情景很有诗意,却找不到确切的诗句来形容。

史铁生在文章里说:树给人多大的好处呀!我倒想说:果树一定给了人更大的好处。如今,我已在城市生活多年,但仍然想念老家院落里那些飘香的果木。我的整个童年,似乎都浸泡在那浓郁的果木香里。

业成光电(成都)  章涛/文  蒙春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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