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班前,下了一场酣畅的雨。密集的雨丝在天地间钩织出巨大的雨幕,颇有一种朦胧之美。只是我实在没心思品味,忧心着怎样才能不那么狼狈地去上班——这种暴雨天,步行去公司通常免不了从头湿到脚。

最终,我挑了一把大伞,穿上防水皮鞋出门。尽管我使出左腾右挪的功夫,可到了公司大门,除了脑袋是干的,衣袖和裤脚都直接往下淌水。一走路,皮鞋的缝线处还冒出小水泡。

正当我在心里埋怨老天爷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种恼人的天气,怎么还有人笑得这么开怀?我回过头,原来是两个大姐披着雨披,在雨中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她们身上的雨披,一下子唤醒了我尘封二十多年的童年记忆。

那时候,所谓的雨披不过是一张长方形塑料薄膜,它是最常见、实用的雨具。在那个年代,连一把普通黑伞都是奢侈品,更别提自动伞了。谁家孩子能拥有一把自动彩色油布伞,就等同手握最豪华的玩具——任谁都想巴结它的主人,只为玩自动伞时,它“噗通”一声弹开的快乐。

童年的雨季,基本上是雨披陪着我一起走过风风雨雨。雨小时,我把雨披围在脖子处。雨下大了,我就把整个脑袋裹在雨披下,耳朵里只剩下雨落在雨披上哗啦啦的声音。放学回家的路上,即使雨停了,我们也舍不得取下雨披,找到一条高约1米的田埂,披着雨披往下跳。雨披飘起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衣袂飘飘的盖世英雄——如果放到现在,我或许会觉得自己像一个身披风衣的超人。

关于雨披,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全家总动员扦插红薯苗。薯苗扦插需要挑阴雨连绵、土壤喝饱水的时候。用树枝在起好的田垄上杵个洞,插入一根红薯苗,再踩上一脚就算完事。为了保证成活率,红薯苗最好赶在天气转晴前种好。每到这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老人小孩全体出动,到地里忙活。那时的农村并不富足,人们崇尚节俭,在细雨中劳作时,只有老人和小孩能穿雨披,而青壮年则大多冒雨作业。

如今的雨具种类多样,外形美观,跟我小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女儿和儿子分别拥有自己的雨衣,它们款式时尚,颜色亮丽,但他们却并不喜欢穿。直到有一次,我在西樵山爬山时突遇大雨,买了一件雨衣穿上,才知道漂亮的雨衣穿在身上极为闷热,远不如儿时的雨披来得舒服。

观澜园区  陈红梅/文  蒙春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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