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抖音上有人说小区被封，家里的菜快吃完了。这让我突然想起了老家的香椿树。
八十年代初期，农村物资匮乏。我家细粮短缺，饭桌上的青菜也多半以野菜为主，记忆中都是毛妮菜、涩豆秧之类，香椿芽算是这些野菜中的上品。
那时候，老家的庄户大部分都没有院墙，顶多是在大门口处打几根木桩，用玉米杆扎成捆围起来，充当院墙。我家门前有一棵碗口粗的香椿树，树冠茂密，父亲做院墙时，顺势将它当成了桩子。
父亲在香椿树下摆上半扇废弃的磨盘，做成一张石桌。夏天，一家人在树下吃饭、乘凉，能闻到椿叶淡淡的清香。有时我和弟弟放学后父母还没到家，就把书包放在磨盘上，在香椿树的阴凉下写作业、玩游戏，困了就趴在磨盘上眯一会儿……
每年清明节前后，香椿树就会抽出紫红色的嫩芽，远远望去，枝头上一簇簇的，煞是好看。母亲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竿头绑上镰刀去打椿芽。为了不影响香椿树的生长，母亲往往只挑那些密集的嫩芽打。
看到一簇簇的椿芽掉下来，我和弟弟争先恐后地冲过去捡，一边捡还一边比较谁捡的多。这时，母亲就会放下镰刀，等我们捡完了才继续打。我原以为这是母亲举竹竿举得累了，想歇一会儿。长大后才知道，她是怕打椿芽时竹竿上的镰刀被树枝挂落，掉下来伤到我和弟弟。
我搬一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摘下香椿芽，装进水盆。母亲将它们清洗干净，焯水捞出，放进筲箕沥干水分，再铺在一个大肚坛子里，铺一层洒一层薄薄的细盐，一直到坛子装满为止。母亲将坛子口用薄膜蒙起来，盖上盖子，压紧，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坛子抱到厨房的条案下面，腌制香椿芽的步骤这才算完成了。
等到园子里的蔬菜青黄不接时，母亲把腌椿芽拿出来做面条，或者当咸菜夹在窝窝头里吃，那叫一个香！
这棵香椿树伴我走过了童年，见证我们家盖起新房，目睹我们姐弟成人、成才。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的生活条件逐渐提高，越来越重视健康和养生，也越来越讲究食材的新鲜。但在我的记忆里，再新鲜的食材，也永远没有腌椿芽美味。
iDPBG（郑州） 陶清雨/文 连云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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