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天空。尾巴一团毛茸茸地拖着

森林幽密燥热: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对我持续进行催眠。而大海在海湾里

翻涌,不停地冲击造物主设定的界限

它喊:暹芭带我,去天空看看

 

会想起2015年。从宝源到鸿观上班

观光路上手臂粗的树木被台风折断的

横切面,得以让我对时间有了具体的观察

——闹钟依旧令人深恶痛绝,但在网吧

嚼槟榔抽烟通宵游戏,周末露天烧烤的

二楼趴在桌子上装醉,那时候

我不爱别人

只爱自己

 

流浪以徒步的方式被预演,没有落日

黄昏的新田小村路口,我收缩白色羽翅

练习水鸟,在两个球拍之间

陡然飞去,默然下坠

 

立秋日

此后,无根的云朵将继续巡狩

并不存在的蔚蓝版图

明晃晃的道路,因行走而行走

略显的孤独疏漏于,立秋并非入秋

 

在时光的长河里,没有目的的路

是最长的虚无。因此,我将向生者

频频提起死亡:此后,秋风渐起

每一个细胞的衰老或死去都为了

在将要显现的讣告中添上一撇或一捺

 

要告诉死者:在这光与影完美

分割的世间,我仍习惯将一条路

走到尽头,如那寒蝉凄厉地鸣叫

而后长夜愈长

 

就是这样。为了轻便地前行,我把家乡

活成模糊的远方,如失踪的人口

蓦然回首沉默长久

 

无题

两块铁板勾连着水泥路和台阶

在绿荫下像温热带闲暇的午后,厂房

外圈安静地睡着。我们与繁华的深圳

与花花绿绿的世界

仅仅是靠着密密麻麻的洞穴

保持微弱的联系

 

会想起。深圳东,Z148列车。夜晚

微亮的灯光下,摇摇晃晃的过道

1500多公里的风景全印在了车窗上

但是我更想,有一天我能从无数根

铁轨上找到我熟知的那条,将一生精力

用尽。走回去,好似从此都不需流浪

 

但现在。我还会站在菜市口看红灯和

绿灯交替,一个城市被坚定地运转

一个男人抱着玫瑰站在夜雨的铁幕里

最后转身离开

 

一个临时的刑场被搭起,我和所有的

围观者冷眼看着被行刑的人

但在欢呼响起前,转身离去

我知道那一刻我窃取了上帝的职责——

 

为那些兴高采烈的男人、女人、乞丐

富豪、公务员、政客和老弱病残

感到悲痛而怜悯

FIT(宝科)  张昆昆/文  蒋朝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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