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在公司食堂就餐时,邻桌两位女生的对话勾起了我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2007年5月,我与先生在深圳富士康确定恋爱关系,次年1月便举办了婚礼。婚后,我却迟迟未孕。每次回乡过年,亲友和我们寒暄时总绕不开生育这一话题。尤其是大年初一派利是时,大家那句“祝你们今年添丁发财”,令我备感尴尬。
每一年,先生的姐姐都会用红绳系好红包,挂在我们的床帷上。她从不直接询问什么,只是以这种方式默默传递祝福。比起那些把“早生贵子”挂在嘴边的人,她这样含蓄的关怀,反而让我们少了许多无形的压力。
2009年春假结束返深后,我踏上求孕之路。我在深圳两家三甲医院治疗数月,依旧无果。经同学介绍,我又奔赴佛山市求诊于一位老中医,服完两个月的中药,仍不见起色。我接着到深圳一家中医院调理半年,各项指标却丝毫未变。
2010年初,我经同学推荐,每半月往返番禺一家中医诊所看病。三个月后,同行的女同学成功受孕,我却依旧是“千年铁树不开花”。我抱着一丝希望,继续服药两个月,可惜毫无进展。
此时,大学闺蜜为我介绍了一位梅州的老中医。周五下班后,我从龙华乘坐长途汽车前往梅州。夜色中,大巴车在陡峭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我透过车窗往下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车轮外侧临近悬崖,一旦发生事故,后果不堪设想。我顿感忐忑。
深夜十一点多,大巴终于平安抵达梅州。次日上午,经老中医问诊,我花费三千元买了两个月的中药丸。可坚持服用完,依然未见成效。
至此,我对中药调理彻底失望,转而回到深圳医院挂了专家号。经过半年治疗,医生告诉我:“情况很严重,自然受孕的几率很低。”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几近崩溃。
后来,同事推荐了市里另外一家医院的专家。2011年初,我开始促排卵治疗,连续两个月,可仍以失败告终。医生说希望渺茫,让我先休息三个月再复诊。走出医院大门,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彻底失去了信心,决定不再奔波求医,一切顺其自然。
两周后的五一假期,我和弟弟去了东莞樟木头的观音山。我在庙里求了一支签,签意为 “水中捞月无望,除非贵人相助,否则徒劳”。返岗后,女主管再三劝我去香港就医时,那支签文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了。
六月初,主管的朋友带我来到香港一家诊所。看到眼前那间小小的门脸,我顿觉希望破灭。医生仔细看了报告,又给我安排B超,安慰说问题不大,我之所以受孕困难,极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内分泌失调。他的温和、耐心与细致讲解,让我第一次在求医路上感到轻松。
之后,我按医嘱定期到香港复诊、进行促排卵治疗。同年十二月初,我用早孕试纸测出了两道杠。满心的喜悦驱散了多年的阴霾,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怀孕了!”
三年多的求医路,我辗转多地,奔波于五家医院、五间诊所。凌晨五点半起床排队挂号的艰辛,长途跋涉的疲惫,内心的焦虑与煎熬,唯有我自己知晓。这个降落人间的天使,来得实在不易。
龙华园区 叶成梅/文 蒙春梅/图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