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不经意

俗话说：三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间又变成了倾盆大雨。

这雨，来的猝不及防，下得没心没肺。

我从繁忙的工作中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办公室窗外那棵在风雨中飘摇的桂花树。在旁边高大挺拔的香樟树以及郁郁葱葱灌木的映衬下，它显得那么纤小、羸弱。在狂风暴雨中，它一会儿向左边弯倒，一会儿又被吹得向右边倾伏，但只要一有机会，它就高昂起头颅。

我实在有些为它担心，不觉慢慢靠近窗边。这时我才发现，它的一根枝干下，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条小小的枝桠。风雨中，这条初生的枝桠青翠欲滴，左摇右舞。

真是够不经意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发现的。每个人都有他的不经意，就像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就像这条似乎弱不禁风的小小枝桠！

朱自清先生说，他的不经意就是在离别的车站，看到那个肥胖的、穿着青布棉袍和黑布马褂的背影，步履蹒跚地去买橘子。想起父亲信中写的“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鲁迅先生说，他的不经意就是遇见了孔乙己，想到这厮说的“窃书不能算偷……多乎哉？不多也”，就不由想要摇头晃脑，跟着读之乎者也。但他也不会想到，至死，孔乙己都还欠着小酒馆十九个铜钱。

老舍先生说，他的不经意就是见到那只飞进院里的麻雀，看着它折断的翅膀、无助的眼神，心里充满矛盾，不知该放飞还是收养。

……

那么，我心中的不经意呢？

是该高兴，今天在停车场突然看到那把原以为丢失了的车锁，竟然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铁栅栏上；还是应该郁闷，昨天以为车锁丢失的时候，我就已经愤怒地将钥匙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中？是在出门的时候不经意地发现家里窗台上的芦荟开出了花朵，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现早已丢弃在角落里的平板电脑又能开机了？

其实都不是。

我一直记忆犹新的，是去年8月20日清晨的一幕。在武汉市第三人民医院外的早餐摊上，我看见一位母亲带着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在喝小米粥、吃油条。母亲对女儿说着上学要注意的问题，母亲眼神温和，女儿灵动活泼。

两天后，我家的小公主就出生了。

那个画面，到现在我都记得。

C事业群（武汉）  张延英/文  陈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