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学到参加工作,我辗转过不少城市,吃过很多种饼,诸如千层饼、酱香饼、手抓饼,还有与饼同类的锅盔、火烧等等。它们的味道各有千秋,但都没有母亲做的葱油饼好吃。
母亲做葱油饼并不用发酵粉,工序也简单,但吃起来却又香又筋道。尤其是刚出锅时,外酥里嫩,咬一口唇齿留香。
母亲知道我爱吃葱油饼,只要我在家,她总会隔三岔五地做给我吃。我最喜欢站在一边,看母亲有条不紊地和面、揉面、擀面,她那轻巧、娴熟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我着迷。揉面是个工夫活,而擀面则需要技巧。母亲手上保持着同样的力道,在擀面杖起落之间,一张又大又圆、薄厚均匀的面饼就做成了。
有一次,见母亲擀面饼不费吹灰之力,我手痒也想试一把。母亲看出我的心思,痛快地把擀面杖递给我。我信心十足,挽起袖子,拉开架式。可是,面团到了我手里就跟粘上了案板似的,任我怎么使劲折腾,它都“不为所动”。母亲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笑而不语。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只手掌磨出了水泡,才擀成一张方不方圆不圆的面饼。母亲说:“你现在知道了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重千斤的道理吧!”母亲又从我手中接过擀面杖,手把手地教我把那张“两不像”的面饼擀得又圆又薄。
我生小妞坐月子,七十岁的母亲独自一人从老家来到深圳照顾我。她竟然背来了二十斤面粉,用这面粉给我做疙瘩汤、烙葱油饼。母亲第一次用煤气灶,有些不习惯,把握不住火候,刚开始烙的饼有点煳。她把烙煳的饼放在一边,直到烙出满意的饼,才喜滋滋地拿给我,让我赶紧趁热吃。看着已过古稀之年的母亲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握拳拄着又酸又痛的腰,我的眼泪滑落下来,滴在了饼上。
后来,我忙工作,忙孩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回一次也是来去匆匆,就像母亲说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走了。母亲也越发苍老,尤其是在她七十四岁那年因股骨骨折做过手术后,身体大不如从前,腿脚不灵便,力气也小了很多。母亲总是满含歉意地说,她老了,连葱油饼也烙不动了。自此,我便很少吃到母亲烙的葱油饼。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发想念母亲的葱油饼。于是,我按照母亲以前教我的方法,开始尝试自己做葱油饼。前两次,均以失败告终,烙出来的饼外煳里生,难以下咽。我向母亲打电话请教,终于烙出了颜色金黄、香气四溢的葱油饼。
我打电话给母亲报喜:“妈,我会做葱油饼了,跟您做的味道一样呢!”电话那端,母亲爽朗地笑了。受到母亲的鼓励,我兴奋地说:“下次回家,我做葱油饼给您吃!”母亲连连说:“好!好!好!”
业成光电(龙华) 李卫萍/文 蒙春梅/图
美文美图,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