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亲发来一组秋收的照片,并题诗《贺丰收》:喜看稻熟千重浪,不到三天全归仓。多余粮食变成钱,抽烟喝酒买衣裳。一块田,十分钟,百分满意,千斤谷,万分感谢!不用卡车驮,不用火车装,用我的三轮最稳当!
字里行间,透露出父亲浓浓的丰收喜悦,以及对新时代农业现代化的赞扬。
我不由想起小时候过忙月的日子。
那些年,每年五月农忙,除了收麦子、插秧,还要卖菜,父母忙得几乎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他们凌晨到菜园摘菜,然后赶集卖菜,下集回家后匆忙扒拉几口饭,就去割麦子。
金色的麦田里,父母清瘦的身躯弯成了弓。烈日当空,恼人的麦芒时不时扫到胳膊和脸,又刺又痒,但父母挥镰割麦的速度没有减慢。实在累得不行了,他们才直起腰,长舒几口气,用毛巾擦擦肆意流淌的汗水,或是到田埂边的树荫下坐一会,喝几口清凉的井水,吃几口简单的午饭。
八岁那年的一天,父亲用板车拉着我们姐弟三人出工。父亲负责捆麦子、挑麦捆,我和妈妈抱麦子,妹妹则带着弟弟捡拾漏下的麦穗。妈妈用罩衣和袖套把我们保护得严严实实,反复叮咛和示范:“横着抱,离麦穗远点,别被麦芒划伤了。”
眼见妈妈抱得又快又多,心生羡慕的我便有样学样,结果麦穗撒了一路。妹妹在后面惊呼:“姐姐,你的麦子全撒啦,我和弟弟都捡不赢啦!”
等麦子装满一车,父亲便拉到稻场。
终于割完了麦,接下来是打麦。父母将麦子厚薄均匀地铺在稻场上,请来拖拉机拉着石磙来回绕圈压,跑几圈之后把麦秆翻面,继续碾压。反复几次后,麦粒纷纷脱离了麦穗,跑出了麦壳。
然后,父亲用杨叉把麦秆叉开,把麦粒聚拢成堆,再用木锨铲起麦粒,顺风高高扬起,尘土、砂粒和麦壳被风吹到一边。母亲轻轻扫去麦堆上的麦壳,又用大木耙耙开,方便晒麦。
我和妹妹光着脚丫,拖着大木耙,将一大堆麦粒耙散,很是得意。弟弟也来凑热闹,跟着我们奔跑尖叫。
最后,父母将麦秆捆好,堆成高高的麦秸垛,既劳心又费力。
麦子收完,接下来就是插秧。有次,父母在一块田里插秧插到一半,天上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田里飞溅起阵阵水雾。父母不肯停歇,披着塑料布继续忙活。
父母一边要收麦、插秧,一边还要侍弄菜园里的豆角、黄瓜、青菜。山里很多人家不种菜,吃菜基本靠买。父母总是提前算好各类蔬菜的栽种、收获时间,以便在忙月卖个好价钱。一个忙月下来,他们虽收获不少,却累得形销骨立。
如今,父母老了,却仍固守着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好在,各种自动化农业机械让他们的劳作轻松了很多。过去的艰苦岁月一去不复返,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昆山园区 肖红霞/文 周晴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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