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西二门外有条狗

在园区西二门，我发现一只黄狗。从它的样子看，大概是只流浪犬。

平常，它总是瘫睡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条被人随意丢弃的脏毛毯，让人疑心它已经死了。偶尔，它却突然一跃而起，以异乎寻常的敏捷追逐一辆电单车，边跑边叫。这时，又让人疑心骑电单车的是它的前主人，或者是曾经伤害过它的凶手。

我猜测，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狗叫声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近乎咆哮。我第一次注意到这只狗，也是因为它的咆哮。它的叫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特别刺耳，让人不能不留意到它的存在。

有时候，我看到路边执勤的保安会从自己的盒饭里挑出一些，倒在一处干净的路面，给它吃。对它而言，这或许是一顿美餐了吧。

今年春节前的一天晚上，我曾与它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也是唯一的一次。

记得那天我下班后，准备去西二门外吃饭。果不其然，我又在门口看到了它。当时，它正低着头，缓慢地朝我走来。这时我才发现，它瘸着一条腿。这是新添的伤，还是一直就是这样？我心里涌起了疑问。

它逐渐走近。我看到它杂乱的毛、干瘪的肚子，也看到它微红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它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突然想起，我包里还有一小包狗粮。于是，我拿出狗粮，打开，倒了些在它面前。它又看了我一眼，嗅了嗅狗粮，然后站定，望向远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几秒钟，它又低头闻闻狗粮，然后抬头跟我对视，眼神比之前更加复杂。我心里一动，不忍再看它，移开了视线。见我如此，它缓慢又果决地转身走开了。难道是它太聪明了，知道我给不了它更多？或者，是我太笨了，以为能吃上一口狗粮就是它的全部理想？

我忽然有些难过。

年后，我又路过好几次西二门，但都没有再看见它。不知道它是已经找到了归宿，还是去了一个新的地方流浪。

CNSBG（龙华）  陈安妮/文  蒙春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