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玲子所在的厂区办起了开心农场,她认领了两块共约四平米的菜地,当起了“地主”。
玲子虽在农村长大,却因皮肤过敏,很少干农活,不会种菜。而我从小跟随父亲下地劳作,与土地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可谓种地的行家。
长大后,我洗脚上岸进了城,但每次回乡探亲,都要下地过把农事瘾。而玲子习惯安静地坐在田埂的石板上,守望着我俯身挥锄的背影,听我讲地里的趣事。她说:“你这么喜欢种地,当我们老了,就一起回乡下养鸡种菜。”
她怎么会突然想要种地呢?应该是爱屋及乌吧!
因门禁管控,我无法进入玲子所在厂区,只好通过手机视频对她远程指导。翻地于她,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每挖一锄都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挑战。她那柔弱的小手哪是粗硬锄柄的对手,几锄下去,手心就被磨出了水泡儿。水泡长在她手上,却痛在我心里。要强的她如春燕衔泥般坚持,一周后,终于挖好了她的“处女地”。
小时候,我常听父亲说“种地先养地”。那两块地十分贫瘠,土壤板结,连草也不怎么长。我们没有像其他“地主”一样急着播种,而是着手养地。人靠五谷养,田靠粪土长。养地最好的方法是施农家肥,可城里哪来的农家肥?
我努力寻找乡下生活的记忆碎片,想起了沤肥的往事。每年秋收后,乡人把收割下的花生蔓或红薯藤埋在地里,灌入几担粪水,盖上一层土,让其烂在地里作肥料。
于是,我决定自制肥料。周末,我骑着电动车来到家附近的农贸市场,用蛇皮袋装了几袋商户丢弃的菜叶与烂水果,一袋一袋运往玲子所在厂区。
玲子在地里挖好坑,埋入菜叶与烂水果,浇透水,铺上土。不久后,那土堆沉了下去,肥沤好了。
秋天到了,我开启手机视频,不厌其烦地教玲子播种。她在地里边播边问,区区几平方土地,她恨不得种满全天下的菜。
没过多久,地里冒出了新叶。蒜、葱、白菜、香菜、菠菜和萝卜竞相生长。玲子每天都去地里转悠,拍照记录菜苗的成长过程。连菜苗多长一片叶子,她都要与家人分享,兴奋一整天。
种菜如绣花,是细致活,需要定期松土、浇水、除草、捉虫。我们如看护孩子般细心打理着这块菜地。地肥人勤,菜苗长势喜人。
因为小小的菜地,我们茶后饭余多了很多谈资,种什么、怎么种……我们仿佛回到了初恋的时候,彼此又紧紧地黏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玲子,你为我种得满园绿,我愿为你吟诗一首:
曾几时,
你站在田埂上
说此生绝不种地
如今只为一人
恋上一块地
把土地当纸
把锄头当笔
把汗水当墨
写下“爱情”二字
阳光下的你
一如初见般
还是那个爱笑的姑娘
傻傻地爱着他
C事业群(宝科) 戴海龙/文 蒋朝云/图
彼此又紧紧地黏在一起,分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