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时候,刚刚解封的城市在慢慢苏醒,留守深圳的同事也都复工了。
回家过年的同事还没有返深,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零星十多个人。大家都戴着口罩,把嘴巴和鼻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笑容,偶尔相遇,也保持着距离。曾经热络的同事变得有些陌生,这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啾啾”的微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工作群里像是炸了锅。我仔细翻阅每一条信息,原来是一批从香港入境的铜材进厂,要安排人接货,然而仓管、物控、报关都以手上有活为由委婉推托。群里的信息越来越多,火药味儿也越来越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似乎悄然而至。
我习惯性地喝了口茶,好将心中的怒火压一压。作为主管,我在群里作了安排:各位亲,先停下手中的事,去一个人接货,拜托!一语既出,群里鸦雀无声。我看着手机屏幕,却半天等不来一个“好”字。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想起冲压厂急需这批铜材上线生产,我不禁埋怨起在人间作怪的无情病毒。香港疫情形势严峻,新闻上说,从香港入境的货物样本曾被检出新冠病毒,大家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电话声响起,是送货司机打来的。他不耐烦地问:“等了你们一个上午,没见到一个人。这批货,你们到底要不要?”我轻声细语地安抚他,最后,他几乎是哀求地说:“老大,拜托快点安排,下午我还要去惠州送货。”
挂断电话,我陷入了沉思。该怎么处理?如果我自己去接货,可以预见,以后只要有麻烦,大家都会推到我这边;如果我强压着他们去,他们可能会负气,影响工作氛围。
虽然大家都很害怕染上病毒,但工作还是要做。我灵机一动,把企划部的同事都召集到会议室。大家两两相对,互相用眼神交流。我还没开腔,小宋的眉眼间就漾起了笑意——他似乎明白我的用意。“我们现在抓阄,谁抓到了谁就去接货,包括我在内。”我把事先做好的纸团撒在桌子上,率先抓起一张。同事们也都抓起纸团,又打开,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其实,我早就知道结果,但却格外开心——因为我的安排,一场风波戛然而止。我穿上防护服,大步迈向了码头。
SHZBG(宝科) 戴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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