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女儿和我分享前一晚的美梦——她梦见了外婆做的红烧肉。我瞬间“闻弦知雅意”,麻溜地跑去楼下的生鲜超市,挑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回到家,我按照记忆中母亲做红烧肉的程序,先将五花肉洗净切块,锅中倒入冷水,加少许料酒、姜片和一整根葱,烧开,下肉块焯水后捞出备用。接着,热锅煸炒五花肉,盛出肉块和大部分猪油,只留些许底油。往锅里放一把冰糖,小火炒出焦糖色,然后将五花肉翻炒上色。随后,加入葱、姜、八角、桂皮和朝天椒,炒出香味后,以盐、两勺生抽和一勺老抽调味,放开水没过肉,盖上锅盖,再以中小火炖煮40分钟即可收汁。
耳畔,仿佛又传来母亲的叮嘱:“红烧肉是慢工出细活,时间、火候都要掌握好,煸炒时火大肉会煳,炖煮时水少了或者焖久了,收汁易粘……”
小时候的我挑食怕腥,不吃鸡蛋和鱼。担心我营养不良,母亲想着法子学做菜。邻居婶娘在学校食堂当帮厨,母亲就向她讨教。其中,红薯粉炒肉、黑木耳炒肉、红烧肉三道菜,我特别爱吃。
母亲不仅烧得一手好菜,还勤劳、爱干净。
晴天,母亲下地插秧、捡棉花;雨天,乡亲们聚在一起打牌、聊家常,母亲却在家里琢磨时下流行的鞋样。她上街扯好布,买来泡沫鞋底,为我们姐弟俩纳制下一季的拖鞋、单鞋和棉鞋。
母亲常打趣:“你们姐弟俩的脚长得太快,都来不及多做两双鞋子囤着。”
话虽这么说,我出嫁时,母亲却送了足足三十双手工鞋。其中,既有我和爱人春、秋、冬季穿的情侣鞋,还有未来孩子从出生到七岁、码数由小至大的毛线鞋、单鞋和暖鞋。为方便我找鞋,母亲依照颜色和码数,细心地把一双双鞋子沿着鞋帮侧边一角缝在一起。
除了纳鞋,母亲一得空便收拾家里,从客厅卧室到房前屋后的旮旯窝,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弟结婚后,生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母亲又多了一项重任——照顾两个孩子。
我是远嫁女,每年回娘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且总是来去匆匆。能和母亲相聚的时光,实在少得可怜。
所幸每到暑假,母亲总会带着我弟的孩子,来武汉与我同住一段日子。她帮我照顾女儿、料理家务。我又变成了“孩子”,下班后回到家,总能吃到香喷喷的热饭热菜。我最爱的红烧肉更是餐桌上的常见菜。
吃饱喝足,我便陪母亲散步。暑假,也成了我们母女俩一年中相处最长的时光。
可转眼间,开学日来临,这段惬意的时光宣告结束。母亲启程返回老家,我又回归带娃模式。
突然,手机的计时铃声响起,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回过神来,我迅速改大火收汁,待汤汁呈粘稠状,香气扑鼻的红烧肉便出锅了。女儿忍不住夹起一块肉,边吃边竖大拇指。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和母亲视频通话,炫耀道:“看!妈妈牌红烧肉复刻得多板正!”
视频那头,母亲一脸欣慰,笑得合不拢嘴。而我,却瞬间鼻头一酸……
武汉园区 罗琳芳/文 郁芳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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