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武汉后,我家成了亲朋好友路过江城时的“驿站”。今年暑假,老家三个侄子侄女来武汉游玩,就在我家落脚。看到他们,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往事。
那年,母亲病重,我的生活费告急。住在学校附近的表哥,热情地邀请我中午放学后到他家吃饭。我有些不好意思,他连着催促了好几次。一个中午,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表哥家。
表哥那时在做些小生意,过着令人羡慕的富足生活。他的孩子有时髦的衣服和鞋子,家里的茶几上总是摆放着零食。他家小洋楼前的空地种着各色花草,有鸢尾、月季等,错落有致,四季盛开。在我日夜为母亲的身体、为未来的生计担忧迷茫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向我伸出援手,我的内心是感激的。因此,我看表哥的时候,眼神里都带着敬意。
还没在表哥家吃几顿饭,母亲就去世了。日日夜夜担心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手足无措,悲恸到麻木。母亲下葬那天,表哥号啕大哭,打动了很多前来吊唁的客人。对母亲的离世,他似乎比我这个做女儿的还要悲伤。我想,表哥真是个好人。
葬礼结束后,一群长辈严肃地把我叫到房间。其中最年长的一位,皱着眉头对我说:“你都十八岁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见我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另一位长辈开口了:“你妈不在了,以后你要自己养活自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知道不?”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训着我。后来,我总算弄明白:表哥表嫂在葬礼期间跟大家说,我上学时老是去他们家蹭饭,他们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没有能力再添一张嘴。他希望长辈们能“提醒”一下我。
人生中,我第一次明白:有些话,只能听听;有些事情,不能当真。
一夜之间,我好像长大成人。
后来,我走出校园,走进工厂的流水线,因为一直庇护我的人不在了。生命中有很多座驿站,表哥家那一站已经被我抛在身后。经过一站又一站的漂泊与困顿,我一直对自己说,坚持往前走,不要回头。
D事业群(武汉) 赵俊玲/文 陈虎/图
把这文章应该推送给你表哥看看,为什么会有表面的热情、背后的冷漠?
人长大了才能听懂弦外之音吗?可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表哥是这样的人,总是想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不得已,人为什么要装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