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秋意渐浓,我特地请假回了趟河北老家。

地里的玉米该熟了,而我有些年头没吃到那一口爆浆、软嫩香甜的头茬鲜玉米,实在想得紧。自古有云:头茬玉米金不换。时值一年中玉米最甜的季节,也是最繁忙的季节,这次回家,我除了大饱口福,还能顺便干些农活,减轻父母的操劳。

不过,小时候的我十分讨厌下田,可即便“撒泼打滚”,仍会被父母赶到地里掰玉米。玉米叶子划破皮肤、又疼又痒的感觉,我至今难忘。这次,是我主动请缨回来收秋。

下了主干道,一条崭新宽阔的柏油马路映入眼帘。听父亲说,新路今年六月份才修成,直通村子尽头。除了入村的这条大路,村子里大街小巷的道路也都铺上了水泥。曾经“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泥土路,已经消失了。我一时兴起,决定步行回家。

道路两旁栽种的梧桐树苗亭亭玉立,已有一人来高。树苗之间的绿化带则种植着月季、美人蕉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花儿们一朵朵、一簇簇,白的、红的、粉的……错落缤纷,煞是好看。凑近观察,它们的骨朵、茎叶齐整水灵。不像儿时地头的牵牛花、蒲公英那般,被孩子们采摘把玩得花残叶缺。不过也真是奇怪,一夜之间,牵牛花总能像变戏法似的,又重新开出一大片,姹紫嫣红,娇艳欲滴,再次吸引田间地头的乡亲驻足欣赏。犹记得,母亲曾多次激动地告诉我:“英妮,快去瞧瞧地头的牵牛花,好看的很。”

可如今,草儿绿,花儿红,周遭却尽是一闪而过的车流和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还会不会有人如我这般,为它们停留片刻?

远远地,我望见村口的大片田地。想必,玉米地里会分外热闹:密密麻麻的玉米秆如士兵般整齐排列,上面挂着金黄的玉米棒。乡亲们穿梭在地里,一边说笑,一边利落地掰下一穗又一穗颗粒饱满的棒子……

可地里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就连玉米秆也无影无踪。村里很安静,大多数屋门都上着锁。一路走来,我鲜少碰到年轻人。即便偶遇几个,面孔也很陌生。终于,我看见几位头发泛白的老人坐在墙根下休息。我一眼认出,她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左邻右舍。我疾步上前,亲切地和她们打招呼。她们仔细辨认一番,才认出了我。

到家后,我一边推开铁门,一边大声喊:“妈,我回来了!” 

母亲蹒跚着从屋里走出来,问:“怎么现在才到家?正准备给你煮玉米呢。”

“妈,玉米都收完了?”我有些诧异。

“现在收秋多简单。前几天,联合收割机进了地,几个来回就收好玉米了。而且,出来就是玉米粒,秸秆直接还田,捎带着还能翻地。”母亲边说边从冰箱里取出裹了几层保鲜膜的玉米棒。

没想到,如今秋收竟如此利索。掰玉米、剥玉米、翻耕、脱粒……曾经持续两周左右的收秋,现在竟一天就完成了。

不一会儿,母亲端出了热气腾腾的水煮玉米。可不知怎的,我竟吃不出以前那种味道了。

武汉园区  张延英/文  李晓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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