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山林，河滩及酸枣

上小学时，爸爸妈妈忙于工作。每到寒暑假，妈妈都会把我和弟弟妹妹送到姥姥家。

姥姥家在王屋山下的一个小村子，宽阔粗犷的铁山河顺着王屋山脚蜿蜒东流。村里的孩子们小小年纪就会做很多家务，比如擀面条、蒸馍、洗衣服、放牛，等等。“入乡随俗”，来姥姥家后，我和妹妹从三姨手里接下了放牛的任务。

每当叮叮当当的牛铃声响起时，我和妹妹就知道小伙伴们来了，于是赶忙跑到后院，打开牛棚，拿起鞭子牵出牛，乐呵呵地加入放牛大军。

有时候，我们会把牛赶到很远的山林。林子里有草、有小溪，牛儿们在这里惬意地吃草、饮水，我们一群小孩子则在树林中玩捉迷藏。还有些时候，我们跑到山上，坐在山顶看天空，幻想着拥抱白云。

有一次，我们在山顶呆得太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姥姥家的老黄牛和小牛驹不见了。我跟妹妹赶忙和小伙伴们分头行动，从四个方向下山找牛。我心慌意乱，担心找不到牛没法回家交差。最后，我们在一条山沟里找到了老黄牛和小牛驹。原来，它们吃饱了肚子，见我们还不打算回家，自己先跑了下来。

村子对面的河滩，也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有个小伙伴叫利霞，和妹妹年纪相仿，她家没养牛，但养了几只山羊，有时候我们在河滩放牛，她放羊。河边有一道一人高的堤坝，堤坝内侧是打麦场。我们经常在这里玩耍，爬上堤坝往下跳、用大扫把扑蜻蜓、在麦垛里捉迷藏、站在石磨上练金鸡独立……

那时候，我玩性大却胆子小，不敢骑牛，却惦记上了利霞家的羊。每次我们在一起放牛、放羊，我就瞅准利霞家的一只成年母羊，趁它不注意，从屁股后边迅速骑到它的背上。我害怕被它甩下来，死死地抓着羊角，羊跑得越来越快，我也越来越开心。

姥姥家隔壁住着一位奶奶，个子不高，很瘦。她长着兔唇，经常被小孩子们在背后取笑，但在我心里，她最善良、最热情。她家门前种着一排酸枣树，暑假快过完的时候，我总盼望着她家的酸枣能早点成熟，好让我带些回去给城里的朋友们尝尝。看到我在树下巴巴地望着一颗颗诱人的酸枣，奶奶从家里拿出带钩子的长竹竿，帮我把略微泛红的酸枣勾下来，让我一颗一颗地摘……

如今，我和小伙伴们已各奔天涯。我不知道，在某个更深人静的夜晚，当年的伙伴们是否还记得，那两个从城里来的小姑娘。

iPEBG（济源）  于紫君/文  蒙春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