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故乡听雨

这场雨来得突然又热烈。

一整天都是晴空如洗，空气里飘荡着青草和树叶好闻的味道。父亲把凉床搬到院子里，我甩掉拖鞋，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凉床上，看着孩子们一会儿接水玩水枪，一会儿挖土盖房子，好不惬意。

风来的时候，太阳正在落山。开始是阵阵微风，就像大自然妈妈在摇着一把蒲扇，一下一下，把丝丝泥土的芬芳送进我的鼻腔。“该不是要下雨吧？”我自言自语。果然，明亮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靠在屋外墙边的扫帚被风刮出一两米远，院边的桃树、栗子树也跟着跳起了舞。远方几个山头上，隐约还有闪电的影子——这一切，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

大约是没见过这阵势，一岁多的小宝吓得“哇哇”哭了起来。“海燕快带孩子进屋，雨来了！”母亲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在客厅里对着门外大声吆喝。于是，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像是打仗一样。玩具、水杯、零食，我和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父亲也从厨房里跑出来帮忙搬凉床、竹椅和板凳。我一把捞起小宝往屋里飞奔，大宝跑在前头，边跑边兴奋地叫唤：“下雨咯下雨咯！明天就能踩泥坑喽！”

刚进屋，大滴大滴的雨珠子就啪啪啪地落到房顶上，像是老天爷在炒豆子。这是一阵夹杂着电闪雷鸣的暴雨，小宝跟我一样怕雷，于是我们娘儿俩很没出息地躲在卧室里，每当看到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便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老公带着大宝在屋檐下欣赏雨景——毕竟，在城市里很少有机会能这样静下心、近距离地与孩子一起看雨。外面，不时传来爷儿俩一大一小、一惊一乍的呼喊。“哇，爸爸快看，我接到了三大滴雨！”“哈哈，我也接到了，我接了五滴都不止！”听这情形，这对父女肯定伸长了手臂在接雨水。

“海燕丢人哦，自己都当妈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胆子小。”不知何时，父亲站在了房门边。他一边打趣我，一边快步朝着窗户走去。此时，刚好响起一声惊雷，父亲抢在雷声大响前关上了窗户。那扇窗，就像是一道分水岭，把雷声、雨声都隔在了外面。“宝宝不怕哦，雷公公被外公关到外面啦！”父亲笑着逗了一会儿小宝，就又出去忙活了。透过玻璃窗，我看见父亲戴着黄色的塑料斗笠，手里提着一桶猪食，快步往猪圈的方向走去……

雨依然下着，忽大忽小，父亲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过。喂猪、喂鸡、摘菜……期间，他还过来给宝宝们和我每人发了几颗糖。家里、院里，除了风声、雨声、孩子们的嬉闹声，就是父亲穿着球鞋走路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感到踏实、温暖。

iPEBG（济源） 欧阳海燕/文 陈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