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我又跟母亲吵架了。
一早起来，儿子有点咳嗽。母亲劝我给他请病假，让他在家休息一天。儿子听到后，急急忙忙穿衣洗漱，说他必须要去幼儿园——那天，刚好轮到我在幼儿园附近路段当志愿者，维护交通秩序。此前，儿子念叨了好久，天天在饭桌上说今天谁谁谁的爸爸或妈妈当志愿者，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去，他也想拿着那面小红旗，跟我一起当志愿者。
我本想在幼儿园班级群问问，有没有家长愿意跟我调换执勤日期，字刚输入完，儿子背上书包跑了。
母亲先追了出去。等我到电梯厅时，儿子正用脚踢母亲，带着哭腔一直嚷，说他就要去幼儿园。
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先带他去当志愿者，如果还咳嗽就回家，母亲同意了。
儿子顺利地拿上小红旗，兴奋极了。执勤时，他不停地跟认识的小朋友们打招呼。我的手机则频繁在裤兜里震动。部门最近在调查大家外派去越南的意愿，同事们在工作群里七嘴八舌地聊得火热，真正报名的却没一个。
在异国他乡开疆拓土，对于习惯按部就班的我们来说，挑战有多大，机会有多少？大家私底下仔细盘算过了。对于拖家带口的我来说，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执勤结束后，感觉儿子状态好转，我就给母亲发了条消息，说今天不用给他请假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办公室，主管正好在开会，主题还是出差越南的事情。
我刚落座，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说儿子咳嗽、呕吐，让我们接回家。得知儿子精神状态还不错，我打电话给母亲，让她先接儿子回去。
在挨了母亲噼里啪啦一顿骂后，主管又把我喊了过去。我知道主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说自己正在跟妻子商量去越南的事情。
下班回到家，儿子在睡觉。我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厉害。母亲从我进门起就没好脸色，晚饭也没准备。我说去医院，她才开始收拾东西。我带着儿子挂号、就诊、验血、打点滴，医院输液室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第二天，幼儿园发来通知，儿子所在班级出现了11例支原体肺炎病例，按卫健委规定要停课14天。
主管还在逐个做大家的思想工作，不时问我跟家里商量好没有。
这时，湖北老家下雪了，姐姐在家庭群里发了几个小侄女玩雪的视频。儿子从未见过雪，缠着我要回老家玩雪。他还问我有没有在雪地里打过滚，衣服会不会湿？我决定，休年休假带他回去看雪。
这个想法遭到母亲的极力反对，我们发生了争吵。在母亲的责骂声中，我带着儿子去了高铁站。
高铁以三百多公里的时速驶入长江中下游平原，儿子趴在车窗边看窗外的雪景。我也向外看去，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母亲失望的眼神、主管期望的目光通通消失了。
我已经想好了，下车后怎么回到那座银装素裹的大山，怎么在老屋里生起一盆火，如果儿子不怕冷就拉他去雪地里打滚。
这时，儿子回过头，说他要下车回家，不想玩雪了。我刚想说，还没到站呢，却从梦中醒来。
B-iDSBG事业群（龙华） 付勇/文 蒋朝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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