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中,导演韩延用幽默和温情弱化了癌症带来的恐惧,淡化了现实的残酷。但与此相比,更能吸引我的是直面恐惧,以及普通、真实、中国式的家庭亲情。

韦一航,“群簇一苇,狭道可航”。也许是因为身患癌症,所以他活得格外用力;与此同时,他也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脆弱的生命。一旦有人触碰到韦一航的心理禁区,他的抵触和叛逆就会第一时间表现出来,还有青春期的自尊——这些,都源于他内心的害怕。

松垮又颓废的旁白,习惯性地佝偻着背,不愿与人接触,活得没有精气神——这是韦一航的丧。无意中发现爸爸为了挣钱给别人开专车;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看见背对自己的爸爸在饭桌上吃面;坐在汽车后座上,听到妈妈对怀抱孩子的女乞丐咆哮;在奶奶生日聚餐时,目睹亲戚们安慰因为给自己治病而力所不及的父母……这些小事不断堆叠,韦一航身上的刺痛感、愧疚感、无力感也油然而生。

最令我动容的是家人对韦一航无条件的爱。印象特别深的一场戏,是韦一航向妈妈要钱去徒步时,爸爸坐在副驾驶座上全程听着,没有台词,也没有表情;但是后来,爸爸说他开专车已经凑够了一万块钱——对于一个癌症家庭,这一万块来得多么不易!

这部电影再现了平凡生活里每一个生命的挣扎。爱人因癌症复发而自杀的吴晓昧;雨夜坐在马路边吃泡面的聋哑外卖员;始终不放弃寻找孙子的奶奶;失去女儿、边吃饭边放声痛哭的另一位父亲;抱着小孩讨钱的另一位母亲;病友群里想活得看起来健康点的每一个人……

“真正的勇士,是那些在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现实中,被病痛折磨的人千千万万。命运砸下致命的重锤,但他们没有不堪一击,没有轻言放弃,而是像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那样顽强地抵抗,勇敢地生活。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奖励一朵小红花。

或许,这部电影还为观众传达了另一层态度和意义:没有病痛和悲伤的世界并不存在,我们要学会接纳生活中所有的美好和不幸。作为一个健康人,对病人多一些善意和理解、陪伴和关爱、尊重和鼓励,就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力量。

中央单位(龙华)  关露丹/文  陈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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