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育有三儿三女。为了子女和家庭,她操劳了一生。
1999年秋天的周末,我从学校回家,找爹妈要生活费。爹埋怨说:“回来之前,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昨天买了一大车鸭饲料,没钱了。”“你明知道我学费都没交完,也不给我留点钱?是鸭子重要,还是我上学重要?”我气从心头起,对爹口不择言。
高中毕业后,我上了一所私立高职院校。那时,我们村里能上大学的女孩子不多,女儿考上大学,爹妈觉得很有面子。但学校的学费也不便宜,好在可以按月交,每月1千多。
老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他呆了一会儿,出门看他的鸭子去了。母亲看到我们父女在置气,从杂物间拿出篮子和箩筐,拉着我去鸭舍。母亲弯下腰,熟练地在鸭舍捡起了鸭蛋。她边捡边对我说:“来,你也来帮我捡鸭蛋。多捡点,待会儿担到村里去卖,给你赚生活费!”我这才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母亲挑着满满一担鸭蛋,我紧跟在她的后面,挨家挨户地卖起了鸭蛋。平时不善言语的母亲,逢人就喊嫂子大婶,显得特别能说,我站在她的身边,却害羞得张不开口。“要点鸭蛋不?便宜卖,一块五一斤。我家满女回来拿生活费,他爹昨天把钱拿去买鸭饲料了。你帮忙多买点,就当积德行善,做好事。”当时,鸭蛋的市场价差不多两块钱一斤,我家的鸭蛋每斤便宜了五毛钱。母亲的推销很有效果,满满一担鸭蛋,没用多久就卖完了,到手两百多块钱——这笔钱,够我好几周的生活费。
第二天,我拿上钱,开开心心地上学去了。
2015年农历8月18清晨五点,哥哥给我打来电话,说母亲昨晚在厨房摔了一跤,被送进了市医院,情况很严重。我马上赶到医院,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身上挂着氧气瓶,眼睛和四肢一动不动,不管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我拉着母亲的手,她的手指甲里,还嵌着在地里拔草时留下的草屑。那个晚上11时38分,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75岁。
母亲去世已经6年多了。每每想起她,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一担鸭蛋,和她临终前手指甲里残留的草屑。
业成光电(龙华) 李咏中
年轻的任性和无知,注定是要在我们失去后,才真正的觉醒,明明知道没有后悔药,没有失去,我们觉得还有的是时间,追悔莫及时,留给我们的是永远的遗憾和钻心的痛。
@驭风而舞 谢谢!母亲担着的是一担子的爱
世间母亲太伟大了。为母则刚!为了儿女,硬是把自己练成了女汉子!这样的故事,读之令人动容!感恩落泪。
随着年龄的增长,亲人逝去的越久远,思念便越发深沉。
母亲挑着一担子的鸭蛋,扁担的另一头是一担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