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行吟】张昆昆诗三首

仰望者

量过，观光路上的长椅

有1.7米。于我而言

凌晨三点可坐下，加冕

可卧着酣睡

每一盏路灯都是双生花

两朵，四朵，六朵……

壹佰朵。每一个偶数都是钦定的

大吉之数

在这个身体极度缺铁的时代里

我说两句：所有的车辆不许逆行

不许酒驾，不许闯红灯

所有的司机都要礼让行人

可作为一个仰望者，我知道

今晚的夜空，星星只有一颗

远处的一栋楼里

还亮着三盏灯火

腹地

左边五十米外，是观澜河

流水不曾停息

前方百米处，翠西路

小区里还亮着几盏灯光

每一秒，都要选择燃烧

于是我的身体里，有着

上千种化学成分和六十九种

致癌物质

凌晨以后，深入夜色的腹地

城市安静得不再真实

沉默的大多数

小时候，结巴

找母亲的时候，在心底练习了

再多遍，你还是叫不出口

喊也，喊不出

有一次做了噩梦

凌晨两三点你沉默地开灯

打开门，坐在门槛上

一边嚎啕，一边高声地喊着祖母

成年后，有着社交恐惧的你决定

一个人上路，去天南地北

抱着一颗赴死之心，寻找一个归宿

一盏灯光，或者一座坟墓

FIT（宝科）  张昆昆/文  蒙春梅/图